写在《龙族·悼亡者的归来》出版前

       龙五将出的消息一放出来,就像一枚烟花炸出了一场狂欢的盛宴。各人反应不尽相同,欢欣鼓舞者有之,冷眼旁观者有之,吹嘘捧场者有之,贬低唾骂者有之。我初初听了这个消息也是垂死病中惊坐起,但又很快复归于平静。除了在寝室干嚎了两声,和同好交换了消息,从生活费中划拨出一笔计划买书以外,我并不如我想象的那般开心。噫嘘唏,或许是真的老了,我终不再似当年自诩的那热血中二的少年了。

      我还记得十年前的溽夏,自己是如何在暂居的出租屋昏黄的白炽灯下,心惊胆战地躲过老妈的监视读江南老贼的《荆棘王座》的。也记得六年后,再次见到那黝黑的书壳背后用烫金的字镂着“西泽尔”三个字时,无端在脑海中浮现出落花时节又逢君的诗句。再后来,读了《龙族》,读了《龙与少年游》,读了《此间的少年》,读了《九州缥缈录》。把江南的作品读得七七八八的时候,《龙族·奥丁之渊》在我紧张备考的时候,横空出世了。于是买了《小说绘》所有的连载,买了《龙族·奥丁之渊》的完结本,读来却有点失望。不知道是因为喜欢的人物生死不明,还是主角循环复活打怪的梗太过老套,掩卷之后,总觉得这本书就跟鸡肋似的。食之无味,弃之又可惜。但无论如何只要《龙族》一日未完,我便对它怀有一日的期待。倒不是执着于故事的结局,呵,按江南的尿性还能有好的结局?只是这本书已经融进了我单薄贫瘠的年少岁月里,于是等江南填坑就成了生命里一件可有可无事情。可有可无,但是在某个夏夜里,你心里一动,就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:“江南老贼!还不填坑!”

        对于一个写故事的人来说,过往是最好的素材。江南生长于安徽合肥,后北上入京读了全国首屈一指的学府,又杀出国门成了圣路易丝华盛顿大学中的一员。他本应该成为一个穿着白袍,泡在实验室里观察小白鼠的理工男。可是他偏不,他拖着那只皮箱,带着一叠手稿又杀了回来。这样的人生或可算得上丰富?于是往事便在书中处处有迹可循。他说自己喜欢在天台眺望,于是路明非总爱抱膝坐在天台上看远处灯火通明的CBD。他说,华大的教授们颇有贵族的傲气少了那些弯弯绕绕,试卷都是八年一循环,于是路明非从芬格尔那里得到了八年前的试卷。他说自己曾遇到过一个很好的师兄,于是路明非身边总是有贱兮兮的芬格尔。他说曾经与朋友在毫无计划的情况下,一路开到了佛罗里达,像一场盛大的逃亡,于是樱花纷飞的时节,少男少女跳上跑车,不管不顾地想逃到世界的尽头……寂寞的人写故事的时候也在写自己。

        所以看过江南小说里的那些女主角,我总忍不住暗搓搓地在心里猜想:江南应该遇到过一颗朱砂痣,又遇到过一抹白月光吧?因为这世间女孩的类型千千万,但江南只写两种:一种俏皮活泼宛若山间精灵;一种纯净无暇似是易碎琉璃。前一种是朱砂痣,是女土匪,在你还是一个衰仔的时候,她一脚把你踹下马拖回贼窝;后一种是白月光,是乖巧的小猫,伏在你膝上,轻盈得可做掌上舞。前一种,是羽然,是原纯,是诺诺;后一种,是西门也静,是阿黛尔,是绘梨衣。前一种,你们相遇时,你太年轻,留不住;后一种,你们相遇时,你太混蛋,求不得。

       我在最恰当的年纪遇到了江南的文字,不管他人如何吹捧他或者如何贬低他,我都已看过了江南笔下的世界:少年们在虚空中交握的手掌;女忍者眼角的一抹绯红;东方的公主在盛放的红莲里苏醒又沉睡;紫眸的男孩在破碎的机甲里看天地幽芒;男孩和女孩在日落下相拥;黑道少主坐在罪恶的王座上俯瞰佛龛般的东京;少年拇指微翘顶开腰间长刀大杀四方;女孩枯瘪透明的身体留下白垩色的眼泪,她说:Sakura最好了……这些故事慰寂寥,足矣。

      很多人说江南市侩而精明,他的书不再如当初那样耐读了。但你还在期待什么呢?于无可救药之地,疗人寂寞,是菩萨行。可他只是江南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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